“清华”情愫:
更是“亲我中华”情结
蒲慕明的名字,曾几度与“清华”二字相连。
蒲慕明1970年毕业于台湾清华大学物理系,14年后,1984年北京的清华大学复建生物系,时任美国加州大学埃文分校生理系教授的蒲慕明,冲破大洋的万里波涛阻隔,欣然受聘兼任该系的主任。
不知蒲慕明者,认为他此举是因为母校的缘故,才有解不开的“清华”情结;知蒲慕明者,便晓得让他真正魂牵梦萦的,是那终身的“亲我中华”情结。
起初,蒲慕明为清华大学生物系定名为“生物科学和技术系”,一直到最近,清华大学才将其改为了“生命科学院”。
蒲慕明不是“怀才不遇”,但在北京清华大学工作的那段时光,的确是荣光与艰辛的纠葛交织,梦想与现实的冲击碰撞。当时的中国教育科学界,教育科研等经费捉襟见肘,没有足够的能力支持基础研究;而对以基础研究为本的蒲慕明来说,当时刚打开“改革开放”门户的中国,也不具备他拳打脚踢施展才华的环境。
清华大学生物系尽管有着全国最为优秀的学生和教师,但经费支撑严重不足,仅有的一点经费几乎全部用于教学工作。更有甚者,补助生物系老师们工资的奖金,还要从蒲慕明这位外籍系主任的机票补贴中发出。而最令蒲慕明先生感到无奈的是,世界银行的贷款全部用于购买大型仪器,而会使用这些仪器的人员却少之又少。
“当时国内的大型仪器设备虽然多,而我们却没有生物系最常用的电子显微镜,形成了资源的极大浪费和耗散。”蒲先生回忆:“我在清华大学之所以没有继续做下去,原因在于,一是我当时还很年轻,显然力不从心,二是国内科研的大气候还没有形成,我也很无奈,无力更多地改变什么,所以我两年后只能选择了离开。”
虽然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但选择了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做,蒲慕明此时应有的结局可想而知。
但这时的离开并不意味着遁逃。在清华生物系复系10周年时,蒲慕明专门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发来了他的一篇感言,谓之:“1984年我以兼职身份参与了清华生物系复系初期的筹划工作,10年来看到了生物系步步茁壮成长,培育了许多优秀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为国内的生物科研和教育都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对我个人来说,与清华生物系的联系是我学术生涯中极为珍贵的一段经历。”
清华大学生物系创建20周年时,当孙自荣老师邀请蒲慕明为此写几句话,最先映入蒲慕明眼帘的情景,是20年前在清华生物系草创初期,“南明兄提着他的黑皮包为复建生物系馆奔走的情景,和在简陋平房的小教室里,与清华大学第一届本科生一起上论文选读课的生动场面。”
由此,蒲慕明还说:“20年来随着中国经济蓬勃的发展、科研环境不断的改善,清华生物系取得了很好的成就,在国内已处于领先地位。但清华生物系作为国内一流学府清华大学的一个院系,还有更艰巨的路要走,使中国生物科学在国际上取得应有的地位。”
蒲慕明先生也曾为《自然》杂志撰文,现身说其感悟:“基于过去20年在中国参与建立一些科研机构的经历,我越来越认识到,中国研究机构在国际上取得卓越地位的障碍也许不是来自经济因素,而是文化因素。”
尽管命运多舛,最后在1986年蒲慕明不得不选择了离开清华大学,但在该校生物系重建的最初两年中,他还是为生物科学与技术学科的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基于他从最初创建清华大学生物系,到后来到领导上海神经科学研究所的工作,蒲慕明在2005年获得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际科学技术合作奖”殊荣,他这段弥足珍贵而又特殊难忘的人生经历,无疑也是值得浓墨重彩抒写的重要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