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蒋老44岁,在纺织工业部设计院任仪征化纤工程设计总负责人。过去二十多年从事化纤工程项目设计及现场施工、安装开车服务等工作积累下来的丰富从业经验,已使他逐渐成为石油化纤业的积极推进者:
早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他就担任了国家大型工程贵州有机化工厂、设计总负责人,在我国第一套万吨级的醋酸乙烯和聚乙烯醇装置的工程设计上,消化吸引了日本引进的先进技术和装备,大胆革新,在工程建设上创出了国产化的新路,并成功地在广西维尼纶厂等同类装置上推广使用。
70年代初,国家在上海、天津、辽阳、四川建设四大化纤基地时,他作为引进工程技术人才,由化工部调入纺织工业部设计院,担任石油化工组组长,参与了四大化纤基地的规划、引进技术的谈判以及国内配套工程设计工作。那时,他还承担着辽阳石油化纤总厂乙烯及汽油加氢装置的中方主谈代表,与法国技术专家对口谈判。中国工业的落后被国外同行瞧不起,在对详细设计的审查时,他却纠正了法方数百项的设计错误,令对方不得不刮目相看,他们竖起大拇指,称他是“中国的优秀工程师”。
历史很像一个舞台,人们一场接一场登台上演,各自完成不同角色。大幕拉开又落下,有的璀璨夺目,有的波澜不惊,有的跌宕起伏。对于蒋老,好像在这之前的人生经历,都在一步步为今后工作中的浓墨重彩而积淀着,慢慢接近着,最后在仪征交织在一起,拉开了他人生另一个辉煌的舞台。
1976年,国家决定在江苏建设新的石油化工、化纤原料基地,他作为项目设计总负责人,开始了总体规划工作。这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伴着艰难、智慧和远见,一路走来。在做总体规划工作时,他在化纤老专家李志方的指导下,以中国工程技术专家的胆识,一开始就对引进技术路线和装置作了大胆决策:把过去走轻质油的原料路线,改成了走重质油原料路线,这既适应了全球石油化工化纤行业的发展趋势,也顾全了中国石油资源缺乏的国情。实践证明,正是这一规划的远见卓识,为以后中国石油化工化纤的迅速、健康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1978年,他又受纺织部委派,来到仪征化纤,参加中国最大的化纤和化纤原料基地――仪征化纤工程的总体规划,兼任副总工程师及至总工程师之职。作为项目的设计总负责人,他亲历了从总体规划、设计、技术和商务谈判到工程施工建设、投料试车、生产、技术管理和开发等全过程工作。
在当年做仪征化纤的总体规划时,他主持规划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单个工厂规模50万吨/年、最大单线产能200吨/日的聚酯装置,以及24万吨/年、单线产能50吨/日的涤纶短纤维装置,在业内引起了极大震动,好多国外记者跑来采访,发问中国到底能不能建成这么大规模的化纤基地?那时世界上还没这么大的工厂,就是化纤老大杜邦公司,单个工厂也只有20万吨。
事实又一次证明,正是由于正确采用了世界先进的工艺技术和装备,规模经济合理,使仪征化纤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奠定了它日后持续发展的基础。
2005年,仪征化纤的聚酯产能已达到170万吨/年,发展成为世界第四大聚酯生产商。
直到现在,人们还念念不忘蒋老当年的亲历所为,称他为仪征化纤工程建设的“总设计师”。仪征化纤工程的总体规划及总图布置是蒋老主持和参与设计的,二十多年后,只要到仪征来的,看到这个总图都会觉得规划得非常好:在方圆十多平方公里的辖区内,从东西到南北,除了对各个生产区域和配套设施精心布点外,还为以后填平补齐、技术改造留下了很多空间。为此,仪征化纤工程在1994年获得了建设部授予的全国最佳工程设计特等奖。这也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工程设计第一次评选的国家最高奖。
二
因为爱,所以爱,这是大爱。在这样的爱面前,蒋老俨然是个性情中人。
1978年,他只身一人离开北京来到仪征时,儿子才五岁,中年得子,铁汉也柔情,而等待他的“工地生活”更是艰苦。那年冬天特别冷,一杯水摆在屋里,第二天早上就会看见杯里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整个建设工地除了荒地、农田和水塘,什么也没有。下工地走的路被建设者们戏称为“水泥路”,就是有水有泥的泥泞路。住的是十来平方米的简易平房,透过屋顶瓦间的缝隙,抬头可以看到天,这里既是卧室,又是办公室、会议室,办公、睡觉、吃饭都凑在了一起。
一直到1985年仪征化纤一期工程完成前,蒋老肩上担着两份职责,他既是纺织部设计院的生产技术处主任,又是仪征化纤的副总工程师及至总工程师。至少有6年时间,平均每年他约有11个月工作在仪征化纤。一期工程顺利投产后,蒋老作为纺织设计院副总工程师及至副院长兼总工程师,回北京要担纲起全院的生产技术、质量管理和技术开发工作。临走时,当时和他交往甚密的总经理任传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以后有机会,还再回来吗?”
他说:“将来有可能,只要工作需要,我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