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最后的生漆人家”上篇:《惨淡经营十几载》
在福州有一家生漆加工厂,它在业界声名远扬,称得上生漆行业的龙头大哥。因为全福州就只剩这一家生漆加工厂了,可以称得上是最后的生漆人家。福州台记者江安日前就走访了这家名为福州联建生漆厂的两位掌门人。
福州联建生漆厂是我市唯一的生漆作坊,由陈国耀、陈国华兄弟俩经营。陈家是制漆世家,目前福州专业漆艺师、漆艺企业以及全国60多家专业院校的用漆几乎全由该厂提供。说这个民营企业是生漆行业的龙头大哥一点也不过份。
在仓山鹭岭路,记者找到福州联建生漆厂,这里相当偏辟,甚至几百米外,问路人也不知有这么一家工厂。福州联建生漆厂没有恢宏的厂门和醒目的镏金大字来抬高它的身份,只有墙面上一行生漆大字“联建生漆厂”告诉人们它的所在。
福州联建生漆厂副厂长陈国华穿着一身沾满星星点点生漆的工作服在厂里忙前忙后。福州联建生漆厂内,记者看到在过一组过滤设备前,工人黄师傅正和他的搭档一左一右,不断来回转动木柄,木柄一头固定着布头,随着左右一进一退,交替绞着生漆。
陈国华告诉记者,生漆的生产工艺绝大部分依靠手工制作,过程费力、费神又费时。
(记者:那是什么工序?)
(陈国华:这是过细渣。过滤起来,绞,满好玩的,绞完翻开来里面都是渣渣。)
(记者:这是第几道工序?)
(陈国华:这个工序是第二、三道吧。到尾要用棉片放进去绞,每道裹下来都有渣,这个最麻烦了。)
(记者:我看都要用人工?)
(陈国华:要用人工。)
(记者:像师傅这样两个人,一天能产多少?)
(陈国华:一天三四桶。)
(记者:这个挺好玩。)
(黄师傅:挺好玩?搞这活,天天就不好玩了。)
(记者:像你推这个推多久了?)
(黄师傅:搞这个现在成是机器了,你说多久了?现在二三十年了,就是机器人了,最后变成机器人,天天就是这个动作。)
(记者:像这个需要很高技巧吗?)
(黄师傅:技巧看起来没有,熟能生巧。)
(陈国华:刚开始绞时,有时会打到手,这个绞紧后拉力很大。拉力很大,一不小心手表会打坏。)
(黄师傅:比如说你手上有汗,滑滑的,稍微不注意就会打人,就要两个人互相配合,一个进一个退。)
在我国,生漆一般被叫做大漆。大漆刚刚从树上流出时,是一种白色的液体,放置在空气中一段时间,经过氧化后就会慢慢变黑。今天,人们形容黑夜能见度差,都会用漆黑一片来形容。除了颜色的变化外,生漆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干固,周围环境的湿度越高,大漆干固的速度反而越快。
陈国华告诉记者,生漆里面的漆酶对生漆具有催干作用,化学漆要靠催干剂来催干。生漆中漆酶活性最强的情况下就是湿度比较高的情况下,那还有一定的温度,它湿度越大,它漆酶活性越强就干的越快。加工生漆时中,人工过滤时不能用机器,如果用离心机来加工,生漆中的漆酶就会破坏,生漆中漆酶被破坏,生漆就干不了。
正是生漆有这样的生物特性,它的制作工艺复杂,优缺点都相当明显。福州联建生漆厂厂长陈国耀:(实际大漆用原材料不多,工更大,主要工大,主要工不好请,做油漆的不会做,做大漆的可以做,做大漆工要求很高,化学漆随便都会干,生漆要用生物酶,每次施前还林试样,今天可以,明天不行,如今会做大漆家具的工很少。)
面对化学漆的现代化生产,生漆行业不可避免地受到严重冲击。20世纪50年代中期,福州生漆厂有技术工人二三十人,1990年改制分成了5 家民营生漆厂,随着化学漆取代天然漆,以及20世纪90年代福州脱胎漆艺市场进入低谷时期,“福州第一脱胎漆器厂、福州第二脱胎漆器厂”相继关闭,漆艺产品滞销,直接影响了生漆加工业。目前就仅剩联建生漆厂坚持生产。
福州联建生漆厂厂长陈国耀:(在福州市只有我们一家,专业搞生漆加工的,全国也只有我们一家。)
“走近最后的生漆人家”下篇《峰回路转待何时》
昨天我们播出福州台记者江安采制的录音报道《走近最后的生漆人家上篇:惨淡经营十几载》,今天,我们播出《走近最后的生漆人家下篇:峰回路转待何时》。
福州脱胎漆器之所以能够闻名天下,就不能不提福州独特的生漆制漆工艺。因为生漆卓越的性能,加上福州手工艺人数百年的传承探索,福州脱胎漆器才能展现出漆艺的魅力。福州脱胎漆器与北京景泰蓝,景德镇瓷器并称中国工艺品三宝。
为了传承福州制漆技艺,福州联建生漆厂的陈氏兄弟不敢轻言放弃生漆制漆传统工艺,选择坚持。
福州联建生漆厂副厂长陈国华:(我建厂最主要一点就是质量,质量求生存,当时办厂时,福州最多有6家搞生漆加工的,包括造漆厂都倒闭了,一个他们质量搞不过我们,我们一定以质量求生存,最终的宗旨,另外一点,我们好像到厂里打工的,我工资开得出去发得出去,我不要求很高,比打工强一点就行了,始终抱这种观点,所以他们都倒闭,我还能坚持。如果我们要想一天赚多少线,肯定也做不起来,现在要讲难,确实也很难。)
这几年,陈氏兄弟除了生产,还坚持开展各种科研活动,在原来仅有2-3个传统漆品种基础上,新开发出20多个生漆系列品种。除全国各地漆艺同行慕名前来,近年包括故宫在内的许多城市重点文物建筑管理方都来福州求购生漆,日本、韩国等国家,还有台湾、香港等地区的客户都远道前来求购。记者采访的当天,还有深圳来的客户慕名来访选购生漆。
记者了解到,前几年生漆业的不景气,人才才流失、转行的比比皆是,如今能够娴熟的掌握生漆技术的工人已经很少了。福州联建生漆厂厂长陈国耀:(以前“一脱”、“二脱”每年都要收几十个工人,这么长时间以来有多少人,现在没收工人了,老师傅带待弟能带几个?现在漆工好的很难,以后像日本一样,都成了国宝了,那么漆艺师要成国家了,因为没有专业机构,单位培训新生力量,现在只开始大学生中艺术系开始搞。为什么?是看中利益,漆画有前途,发展前途,人接受程度高,说老实话,经济效益好,漆画搞一个,生漆原材料几百元,卖几万元。)
近年随着福州传统脱胎漆器保护基地成立,以及个人漆艺作坊的不断涌现,这些都带动了福州漆艺行业振兴,连续两年福州生漆供应量增长速度达到20%。然而即便如此,联建生漆厂并没有人们想像中那么红火。
陈氏兄弟也年过半百,他们的子女并没有看上父辈的行当,加上现在福州制漆业老艺人已所剩无几,因此,福州生漆制作行业还是后继乏人。
福州联建生漆厂副厂长陈国华:(我们几个孩子都没有从事这个行业,我跟你讲,为什么,他们都是从高校毕业出来的,他们都想出去闯,你在这里做一个月千把块,他到外面去随便也可以赚千把块线,搞这个大漆,你看我的手、衣服,又脏、又累,是不是,不是他们怕生漆过敏,不会的。)
陈国耀厂长告诉记者尽管现在生漆行业有些回暖,但能有多大发展,也是心中没数。(关键现在我们对生漆感情很深,时间比较长,割舍不下来,国为我们时间太久了,对辛酸苦辣,现在所能做了我们照样做下去,现在这行业苦,工艺流程相当大,很长时间,所以一般人很不容易接触,还有比较脏,虽然我们的一些亲朋好友,我们不过敏,但生漆这行业现在讲市场经济利润特别低,效益低,没接触的不想接触,子女都是高等院校毕业的不想在边缘行业里做,接触的的人也不多。最后能坚持多长时间心中也是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