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中国人》:您是我国流变学界的元老了,能否介绍我国流变学会是如何成长的,多年来有什么经验可供现在流变学界借鉴的?请结合您的经历给我们分析一下我国流变学发展的优势和主要存在的问题,如何在流变学的未来的发展中走到国际前沿?
许元泽:我国流变学会是在科学的春天诞生的。前面提到科学大会已有规划,说明也有一定工作基础,分散在各行业的流变学同行有强烈交流愿望,1980年英国流变学家陈文芳博士受聘北京大学力学系教授,他开设的具有国际水平的非牛顿力学讲习班,使国内分散的流变学工作者有机会聚在一起,其中几位同志后来成了中国流变学会初创时期的骨干。1981年我回国后与陈先生有很密切的科研合作。我们串联了一些优秀人才,在中国化学会理事长钱人元先生和中国力学学会周光炯先生大力支持下,中国化学会和中国力学学会决定成立直属两会的二级学会流变学专业委员会。按传统应由德高望重的影响力大的学术权威,例如钱先生和周先生领导,考虑到新兴交叉学科的特点,两位老先生高风亮节,破格支持让第一线搞流变学的外籍专家陈文芳教授担任主任委员,湘潭大学袁龙蔚教授担任副主任委员,由我担任秘书长,中科院化学所为挂靠单位。1985年在长沙召开了第一届全国流变学学术会议,宣布成立流变学专业委员会。来自流体、固体、地质力学,化工、高分子等领域的委员们团结奋斗,八十年代在国内外开展了一系列学术活动,几年内流变学会会员增至近300人,领域广泛。并于1987年成为国际流变学协会成员,主办世界流变学大会“申奥”差一点没成功。八十年代的初始辉煌中,逐渐也表现出后劲不足。一方面,我国的流变学起步较晚,多年来的国家投入很少,我后来也担任过流变学会主任委员,感到不像国外,国内以流变学名义难以申请到资助,缺乏实验室建设积累。更重要是人才不足,这门学科是新兴交叉学科。具备扎实深厚多学科基础青年人才缺乏。一晃眼,二十年过去,国家大变样,现在是新的一代领导流变学界,我无法在此对近年来国内流变学界现状作综合评价,从经验教训来看,一个好的学会,要由本学科的最优秀最热心的人才组成,作为交流争鸣,团结协作的舞台,对学科发展可以起强有力的促进作用,否则就不能吸引各方智者投身这一领域,学会也容易边缘化,高水平的队伍散到临近学科。我以年近耳顺之年回国工作,只能在流变学领域继续针对一些不尽人意之处尽微薄之力。除了前述注重物理学与流变学的结合的研究项目,主要是加强与国际学术界的接轨交流和人才培养。2005年,我国流变委员会在上海主办了第四届太平洋地区流变学国际会议,我并同美国工程院院士、著名流变学家Macosko教授合作主办国际复杂流体研讨班。他认为,这样的流变学研讨班是具备国际水准的。现在,基本上每两年由上海交通大学流变学研究所举行流变学研讨班,2009年的会议参加者竟有200人之多,令人十分鼓舞。我国的流变学发展从八十年代开始就有比国外对象广泛的特点,只要各方人才潜心钻研,发展出一系列的特色方法,再加强交流,互相借鉴,应能加强深度,提高水平,形成我们自身的优势。当前,国内大学和科学院下大力气积极引进年轻才俊,建设软物质物理,新材料科学与新过程工程的智能设计实验室,大量企业单位重视制品创新,建设流变学实验室,这将为流变学发展再创辉煌。
我认为人才培养的难点是一门交叉学科同时需要具备不同二级学科的背景。在我看来,当前的教育体系还不够灵活,专业考试科目限制了交叉学科学生的入学,不像国外教授有较大的自主权。造成学生思维往往局限,学数学和物理的学生,往往不易面对复杂化学物质的结构和相互作用;学化学的学生虽然也学过高等数学与普通物理课程,但因缺乏应用层面的训练,久而久之对学过的数理课程产生了疏离感。其实,掌握流变学需要补的数理基础并不是很多,尤其在信息时代,数理方法软件化,市场化,便于材料、化工的学生大胆地闯进这个领域。一个好的流变学者也应该使理论与实验融合。不能因为不懂理论而搞实验,也不能因为做不了实验就只搞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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